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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如何忍心,要阿七和阿南的童年没有母亲?”

    唐清婉冷着心,“傅先生,我现在已经是陆太太了,请你自重。”

    他歇斯底里:“清清。我说过,这辈子就算是做鬼,你都是我的,逃不掉。”

    虽然姐姐的事情已经得到了澄清,孩子是江宇泽的,那个夜晚,房间里被迷迷糊糊弄昏迷的还有他。

    真正的犯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。

    可是,那些呢?

    心理上受到的伤害,就能够愈合吗?

    手里发出尖锐的声响。

    一个很熟悉的难以忘记的号码。

    许久以后,唐清婉还是按下了接听键。

    ——太平间——

    唐清婉颤抖着手掀开白色的被单。

    几日不见,男人颌下颧骨,瘦削得惊人。

    没有呼吸,苍白的俊颜,像是睡着了。

    唐清婉吮吸着起着皮干裂的唇,有血液迅速滑落咽喉,半天说不出完整的句子。

    “……阿年……”

    她轻轻地唤着他。

    比起上一次见面,她的躲闪。

    这一次,她主动了许多。

    她只是,只是无法释怀那些他给过得伤害。

    却从未曾想过有哪天,他会选择用这种方式,离开自己。

    如今回头,当日的相遇,其实早有端倪。

    公园冬日冰冷的长椅上,他们一个坐在东面,一个坐在西面。

    那会儿,他举起双手说:“清清。你放心,我什么都不会做。我坐得远一些,能多看你一会儿,已经是最大的幸福。”

    此时,他不再像婚礼现场那般气势汹汹,“清清。你是我的,就算这辈子我做鬼,都不会放过你。”

    现在,他终于要去做鬼了。

    以这种方式,要她记得他一辈子。

    她有太多的话想说,可是最后,终究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墨医生带着病例的本子走进来,上面的死亡原因,写着胃癌,晚期。

    三十三岁。

    明明这么年轻。

    怎么会,怎么会。

    唐清婉已经很久都没有哭过了,眼眶抑制不住的泪水缓缓地滑落至脖颈时,她才后知后觉。

    “少爷的胃,打小从老夫人离开那会儿,就不好。”林牧看着病例上泪晕圈的字迹道,“您消失的那三年,少爷没日没夜地工作,要不是小少爷一直在身边,说不定那时候就……”

    三年。

    她一直被迫处于失忆,而他一直靠他们的回忆活着。

    “清婉小姐。”

    与傅斯年离婚后,林牧不再称呼她为少夫人,“少爷从十六岁见到你的第一眼,就很喜欢你。虽然那时候你已经名冠全城,所有人都以为少爷爱的是你的容颜。但你毁去容貌的时候,他要我撤去了仙田居所有的镜子,就是怕再给你进行二次伤害……”

    她怨他催眠自己,恨他囚禁自己,林牧这些话,她从来不曾听他说过。

    “少爷这辈子除了您,他没有爱过任何人,他自始至终都知道顾清歌是唐清婉,他从未将你和你姐姐弄混过……”

    怎么会。

    昔日他那般伤她心肺。

    “送你去监狱,是因为不得已。”林牧抹了抹眼泪,继续说:“那时候傅氏重创,清歌小姐对唐家无法释怀,小少爷体内的余毒不清,加上神秘的黑衣人……他没有办法,只能送你去监狱,至少有那么多人守着,还算安全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知道,你恨他入骨,这辈子无法跟他在一起。或许外人眼里少爷对您已经到了病态的癫狂,当听说您要跟廷轩少爷在一起结婚时,他每晚把自己关进房子里,只有喝很多酒才能短暂的入眠……他不是铁打的身体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把两位小少爷带走时,少爷彻底失去了所有的信仰,整日疯疯癫癫地念叨着你的名字……直到——”

    林牧再也说不下去了,他捂着嘴巴,小声地在角落里哭泣。

    为什么,他从来不对自己说那些。

    恢复记忆时,她问他,“你喜欢的人是谁?”

    “我爱清清。”

    她在心里讥讽,觉得这个人城府极深,两个都带“清”,谁也不得罪。

    是她忘记了,初遇时,他对自己说:“叫你清婉的很多,叫你阿婉的也很多。清清,我要这世界上,独一无二。”

    清歌。清欢。清尧。再相似,抵不过她是他的独一无二。

    如今他再也伤害不了自己,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,一动也不动。

    他的手,在过去,一直都是温温热热的,冬天给她足够的暖。

    现在,竟然是这样凉。

    他用这样残忍的方式,让她往后余生都记得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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