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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么快就改变主意哦。”

    她总是这么的直率。我也就只有笑纳的份了。

    “嘿,你说我们俩是什么关系, partner还是朋友?”嫣然继续一脸的认真。

    “不一样吗?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partner只是一种合作的关系。朋友嘛,你够明白了。你节目说的那么多,我只要一点就行了,就是你要一直对我好。”

    “像你这么说可难倒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说?”

    “partner肯定不用说的了。你是导播,我主持。至于朋友嘛——”我故意拖了一下。

    嫣然嘴里含着一口面包,鼓鼓地说不了话。她停止了咀嚼,瞪大双眼盯着我,一副怒目哪吒的模样。我忍住没说下去,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她用饿兽蚕食猎物的速度吞下了嘴里的面包,急急亮出一剑。

    “像你这么可爱的的靓女,谁都会对你好的。”我已经习惯了她的急性子,依然不紧不慢。

    “那不一样。我要你用真心回答。你自己说的,朋友是真挚相待,不分你我。”她有些得意了,像抓到了我的把柄。

    “那你觉得呢,我俩是朋友吗?”我回了她一枪。

    “你还不明白吗?我早把你当朋友了。但你得用心回我一句,而不是耍嘴皮地敷衍了事。”

    “我保证,永远真心待你。”我举起了手。我知道自己被她感动了。

    “扑哧——”嫣然终于笑了。她的笑容,总是像春日里开放的桃花般绚烂。

    桃花笑靥。我想到了这样一个词。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,我刚走进办公室,台长就扑面朝我走来了。他把我大赞了一通。

    “实在太好了。你知道吗?昨晚我和老伴早早关了电视,一起听你的节目。还没听完‘似水流年’,她就不停地跟我说好了。她还说,因此而想到我们俩三十多年的婚姻,一路走来,相互护持,相濡以沫,是夫妻,更是朋友。人家都说做夫妻难啊,如今想来,是朋友的这一层关系,让我俩风风雨雨走过这么多年。真的太谢谢你了一番话让我们领悟了出这个最最重要的道理来”

    台长还说他们那时就有打电话到直播间的冲动,说一定要请我去他家做客,好好地犒劳犒劳我

    我深受鼓舞。到处想找嫣然分享这所有的喜悦。却怎么也见不到她。问了周围的同事都说今天还没见到她呢。我找上了五楼她的宿舍。门敲了很久,才听到嫣然的声音:“我今天有些不舒服,还没起来呢。”

    “还好吧,不会是昨晚着凉了?”

    “没事的,休息一下就好。”她的声音有点疲倦。

    “那好,你好好休息。有什么事叫我。”

    我回到宿舍。看到宋云紧锁的门,才想起他好像还没回来。都十点了,他中午还有节目呢。若在平时,他早已在我宿舍里,像彩排似的跟我介绍他节目的内容了。——也不知道昨晚哪里鬼混去了。

    下午嫣然才到办公室来,跟我商量晚上节目的情况。她眼睛有些红,脸上一贯的灿烂笑容也消失了,像太阳遭遇了阴霾天气。

    “昨晚睡得不好?”

    “还好。”她勉强挤出点笑容来。

    在讨论过程中,嫣然也有些心不在焉。她平时总是强烈地表达着她的想法。今天连话都少了,只是以一味地附和着我。我想是她还没好转,探了她额头一下,稍微有点热,就让她回去继续休息了。

    “晚上好不行就请个假吧。”

    “嗯——”她模棱两可地答了一声。

    晚上嫣然还是出现在直播间了。她终于提起精神来了。不过笑起来很不自然。节目进行中,还时不时地走神,有时配合不上我的节奏。受到她的影响,我做节目的热情也在消减。我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了,下了节目得跟她谈谈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挨到节目结束。宋云已经进来接嫣然了。我今天到现在才第一次见到他呢。

    “我不舒服,先回去了。”嫣然的话是对我说的。她没有理会宋云,径直走了。

    原来俩个人闹矛盾了。

    “昨晚干什么坏事了?”我笑着问宋云。

    “女人家的事,很快没事的。”他有点答非所问。

    “去跟她陪陪罪吧。”

    “等她气消了自然就好了。我也很累,回去睡了。”他走在前面,默默无声地爬上楼梯。

    这可不像他的风格了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他好像也在回避着我。到了门口,他说了声“晚安”头也没回就关门了。

    我真意想不到,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。一个星期后的一个早上,在办公室见到老台长,他就一个劲地向我诉苦了:

    “你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靠不住啊。办得事的没几个;有这么的一两个,又学人家玩起大牌来了。”

    ——竟然会有这样的事!宋云竟然跟台长要起价来了,说是不升工资就会走人。

    “他工资一升,其他人也会跟着要。你说,这不是为难我吗?”

    我找到宋云。

    “这很正常啊。我做得那么好,而且物价也在涨啊。”他哈哈地说完,借故走开了。

    这样的话实在过分。物价上涨台里已经给出了补贴了。况且他一下子要求加800块的薪水,这分明是——看来他是去意已决了。我突然想到他最近找我吹水的次数少了很多。晚上经常不在。有时看到他跟老李一起出去了。唉,跟他混可就坏了。我又想到他和嫣然的关系。自从那晚后他们就没在一起了。嫣然也一直在回避着他。真不知道他们俩发生了什么事,会搞得这么僵。

    宋云半个月后就辞职走人了。他本会走得更快的,只是因为节目交接的缘故。嫣然在这期间都没理会过宋云辞职走人的事。但她早已恢复了她的热情和投入,她的笑容也依然像桃花一样的温暖,虽然此时已是秋末的清寒了。

    只有我一个人送宋云出去搭车。

    “请不要怪我,是我做错了事,不得不走。”路上他终于放下了他的骄傲。但也只说了这么一句。显然他也不想去回首往事。他最近的话少了很多,有时真叫人不习惯。

    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是好。到车前我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振作点!我们还是朋友,到了广州可别忘了我。”

    “嗯——”他挥了挥手,勉强挤出个笑意。

    晚上在走廊里碰到老李,一身酒味地回来。我跟他说到宋云今天走了。

    “哈——”他尖锐地笑了一声,一股酒味直呛过来“他自己傻呗,一件小事就较真成这样。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嘿——不过跟我去芙蓉路玩了一夜嘛——”他一个酒嗝顶了上来“年轻人玩玩而已啦,小然就当真了;唉——俩个人都是傻子,哈哈——哈。傻子,傻子”他喃喃着进了宿舍。

    原来这样!老李所说的芙蓉路,听说是红灯密集的地方。宋云竟然跟老李去了那种地方,唉——显然是嫣然发觉了,才弄成最后的僵局。

    中午的节目需要人手。嫣然又兼起了资料搜索员。工作量是加重了,但她依然不亦乐乎地忙碌着。我问过她的意见后,向台长提议,希望让嫣然跟我轮班主持“夜风”;她出节目时我可以做她的导播。

    “这也可以;要不俩个一起上吧。”台长还是有点不放心。

    “我觉得这是个纯情的节目,人多热闹了反而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嗯——那好吧,反正有你在旁边呢。就这么决定吧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!”嫣然听到我给她的消息,一下子从椅子里弹了出来“台长真答应了?”

    我回了她一个发哥式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哈,太好了!哈哈——”她跳了起来,突然又朝我扑了过来,用嘴唇在我脸上吃了一口。她的嘴唇热辣辣的,滋润,嫩滑。

    我一下子呆傻了,一阵酥麻传遍了周身。

    她看到我的表情,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。

    “谢谢啦!”她抛下一句话,人早到了外面了。她跑去多谢台长了。

    又一期的“山城夜风”今晚“似水流年”的主题是“守望的人”节目里的三首歌都是我精选的,它们都曾深深感动过我。把它们汇合到这样的一个主题下,更让我思绪万千,感慨万千。今晚是嫣然主持的。

    “各位亲爱的听众朋友们,悲欢离合是人生难免。在所有的两情相隔的故事里,我们总会看到那些苦苦等候的孤单的身影,在曾经相约的黄昏里,在凄清如水的月光下。所以孟姜女变成了望夫石,所以牛郎织女只能隔河相望。守望的人儿,在苦苦的等待着你,你可知道吗?”

    周杰伦娘子

    “这是一曲武侠情怀浓烈的情歌,是离家多年、漂泊无处的浪子对家里苦苦等候的娘子的忏悔书。

    男人多薄幸。为了满足年少的冲动,为了一个所谓的江湖,他们抛下了家里的娇妻和爹娘,走上了一条永远不归的迷途。

    江湖难测。血腥的江湖,杀戮,功名,权力,尔虞我诈,勾心斗角

    天涯尽头/满脸风霜落寞/近乡情怯的我/相思寄红豆/相思寄红豆/无能为力的在人海中漂泊/心伤透

    一入江湖催人老。游侠儿苦苦地寻找着生命的终极意义,最后却发现,最初离开的娘子,家乡小溪边苦苦等候的女人,才是他们最后的归属。你开始后悔,你渴望回去,回到那个守候的女人的身边。可是一切已经太迟。十年生死两茫茫,再回首已是人生百年身。

    有福的人儿啊,珍惜!请珍爱你身边的她吧。”

    许巍故乡

    “又是一个无知的浪子。

    为什么离开?为了一个所谓的江湖梦,为了男人扩张的欲望,为了一个虚无的远方,。

    男人啊男人,远方到底有什么诱惑的地方,值得你去牺牲一个女人炽热的眼泪和柔软的胸怀啊?

    当你真正体验到远方的荒凉、未知、冷漠,此时正是黄昏。枯藤老树昏鸦,却不见了小桥,流水,伊人。孤独的滋味涌上来的时候,你人已在远方。这就是你盲目追求的远方啊。代价!这就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。

    在异乡的路上/每一个寒冷的夜晚/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/总是在梦里/看到自己走在归乡路上/你站在夕阳下面/容颜娇艳/那是你衣裙漫飞/那是你温柔如水”

    节目开始之前,我就再三叮嘱嫣然,要尽量用抒情的语调,去表达一种淡然伤怀的意境。她对我再三保证,说这些台词写得太美了,绝对不辜负我的苦心。而她的表现也确实叫我吃惊。我没有想到,她平时一把爽朗乐观的声音,竟然也可以这样的抒情,这完全是天籁的声音:淡淡的,略带一点感冒气,像雪般柔软,像天鹅绒般舒服。我投入地看着她纯白的侧脸,她噏动的温润的嘴唇,以及她温驯的马尾辫子,感觉她就像个曼妙的天使,降落在这个梦幻的夜晚。

    嫣然也完全投入在节目中。她只在结束一段话语之后,才会转过脸来看上我一眼,又很快地回复坐姿,静静地倾听这电波里婉转的旋律。我感到她脸上的笑容,随着节目的进行,在慢慢地,悄然地淡化。

    第三首是齐秦的外面的世界

    “在很久很久以前/你拥有我/我拥有你。

    俩个深深相爱的人,彼此拥有着对方,却为什么不能走到最后?为什么?

    因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。

    齐哥哥一直都在痴痴地守候着王祖贤的回来。可以这么说,他所有的歌,都在为她而唱,他一直都在用他至真的心魂,倾诉他对她痴情而无奈的爱。他在等待,依然守望着远走的她的归期。

    这个社会正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。女人逐渐学会了向外扩张,男人则学会了等待和守望。女人,开始用她们的美丽的残酷,去回报男人的痴情。

    外面的世界很精彩/外面的世界很无奈

    女人,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无奈的时候,你是否记得,还有一个男人,依然在原来的地方,守望着你的归期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碰上了这样的男人,你会抛开一切浮华,全身心地投回他温暖的怀抱吗?”

    我记得准备的台词里并没有她最后说的这句话。是嫣然自己加上去的。我奇异地看着她。她也在看着我,脸上的笑容已经全部收拢起来了。她紧紧地抿着双唇,圆圆的眼睛在霜白的灯光下晶莹地闪烁着脆弱的光芒。

    她在努力控制着什么。

    下节目后,我们都默默地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虽然天气一天冷比一天,但加过夜班的人们还是让这间大排档显得热火朝天。嫣然和我都默默地喝着热粥。周围一片嘈杂,我们都不想说话。

    出来后,我们走在清冷的街道上,睡眼惺忪的水银灯,把我们的身影一寸一寸地拉长,又渐渐地引退,回收,再慢慢地拉到身后去了。每一盏路灯都在重复着同样的动作。

    “今晚真的很感动。”嫣然首先说话了。

    “嗯,我看得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你呢?”

    “我也是。

    “为你表现而感动,为你的感动而感动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她回过头来盯着我的眼睛,发现我不是在开玩笑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会跑到这边来?”她突然转开了话题。

    我明白她的意思。她是说我本可以到更好的地方去发展的。

    我没有回答她。不知道怎么回答她。

    “是感情问题吧?”

    我默默地点了头。

    “你还在为她守望吗?”

    我摇了摇头:“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重新开始。”

    嫣然淡淡地笑了:“这样的开始还不错吧?”

    她的笑容永远是那样灿烂、温暖。我突然发觉自己很眷恋她这样的笑靥——笑靥桃花。

    “我发觉自己已经喜欢上你了。”嫣然的声音淡淡的,软泥一般的。

    “我也是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说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。”我注视着她晶莹的瞳仁,握住了她的手。

    我知道自己是该主动一次了。

    她的手有点冷,颤颤的。而我的手心却早已经被汗水渗透了。

    当我们牵着手重新向前走的时候,我看到了远处天边的一颗闪烁晶莹的星星。

    这个城市还没有被工业污染蒙弊了眼睛,所以星星们还在天空里守望着我们最后的领地。

    我因此想起了小王子。

    这就像花一样,如果你爱上了一朵生长

    在一颗星星上的花,那么夜间

    你看着天空就感到甜蜜愉

    快。所有的星星上都

    好像开着花。

    我把这些说给了嫣然听。

    “嗯,现在这个城市里,你就有五亿个铃铛了,而我,则拥有五亿个水井。”

    原来她也喜欢小王子。

    “那是一本令人一见钟情的书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嫣然笑了。在清寒的夜风里,她的笑声真的就像铃铛般清脆,也依然像桃花般灿烂,温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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