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吾读小说网 www.5du5.co,迟莽文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死亡犹如悬挂在教室墙上摹写战争历史的挂图,只要我们仍然活在这世界一天,使之晦暗或完全敛迹便是我们这一天的工作。(卡夫卡)

    死亡这个词对我来说并不陌生,但死亡对我来说又是非常陌生的。我不知道人在死亡的一刹那有什么样的感觉,什么样的想法。我亲眼见过熟识的人一下子和我阴阳殊途。我对于死亡有着奇特的想法,但我却不能去体验,因为我还想活蹦乱跳的生活,而且,我也不敢担保那里的世界是否像我现在生活的这般明亮。

    小时候,住在乡下,隔壁的一位我应该称为“姑姑”的人服毒自杀。(具体说是喝农药)

    现在我仍不知道她为何要舍弃灿烂的生命去选择拥抱死亡。她喝了农药后没有马上死,被家人发现了,于是场面壮观了:有的哭、有的叫、有的看热闹。他的家人全慌了神,撕心裂肺的叫着她的名字,她的母亲抱着她不停的摇晃,期冀能将农药经过剧烈运动给倒出来。这个印象一直留在我脑海里,深深的撼动过我。可那时我觉得这个动作是那么的“愚蠢”也许她本还有一口气,被这么一折腾可能会止剩半口了。

    后来,有人出了个方法:灌大粪。我不知这灌粪救人的方法可有科学根据,可当时顾不了那么多了,死马当活马医吧。(也许此话不当,她不是马,而且也尚未死。别见怪,人一急也会语无伦次的)马上她的弟弟就舀来了一大瓢粪,也许他觉得加大“剂量”成功率会大一点吧。那瓢泛着恶心的粪就从她撬开的口中灌了下去,粪水泼洒在她和她的母亲的襟前,她们全然不顾(一个顾不了,一个无暇顾)。她的母亲那小心劲就像在喂年幼的孩子喝汤一般,可她的女儿已是口吐白沫,眼神涣散了。她面对着周围的众人,神色颇为平静,没有一般服毒者的翻滚嚎叫状,她没有说一句话,我不知道她在行将就殁前已不会说话,还是诚心求死而不愿说话。反正除了有吭气和心跳能证明她尚徘徊在人世之外,基本上她和死人已无多少区别了。

    在发现这招没有实质性的效果后,人们才想起该将她送入医院。

    乡村的医院最近也有数里地,而且医生还是被称为“赤脚医生”的人。可想而知,一个这么好的职业却要打“赤脚”那医生不是医术不太好,就是赚钱无方。总之,那医生对这种“人命关天”的大病也是束手无策的。于是她的家人得将她送往更大的医院。(上面说的医院看来得称为“乡村诊所”)在送往医院的途中,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,便与人世间无任何瓜葛了,抛下她的亲人朋友们。不过在临死的时候她做了最后一件好事:使家人避免了不必要的浪费。

    她死得突然“地下住所”还没修好。于是她的尸体被放在了村外晒谷坪上临时搭起的小棚子里。在家家归于平静后,唯独她家传出呜呜咽咽的哭声,她“露宿”的小棚子除了她的家人时常“光顾”外,其他的人连路过那里都躲的远远的,仿佛一走近,那死亡之手就会跳起扼住“观光者”的喉咙似的。她生前不大和村里人说话,那时候,她是村里她们那一辈中知识颇重的一个人,人也漂亮。可不知咋就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。

    我是一个不爱打听的人,而且我与村中的长辈除了亲热的称呼他们一声外,我不知如何与他们搭讪,他们也自重身份,不会向我这等“小人儿”说上一些隐秘或不隐秘的事,所以我至今无法知道她的死亡的原因。只是听到了村中大人一些不知是同情还是感慨的叹息:唉,好好的,怎么要去寻死呢?这么年轻有什么看不开的嘛。朦胧的印象中她的死亡是“看不开”

    所致,具体是为了什么,我还是不知道。我止知道,人死起来还是挺快的,她的由生到死不过一个多钟头就解决了。死亡真了不起。可以一下子将十几年、几十年的生命勾去。

    她的尸体陈列在小棚子里时,我几次想去看看,每次我有这个想法并跟爷爷说的时候,他总是吓我:“死人有什么好看的?!人死了就变成鬼了,吐着舌头,鼓着白眼”我现在想来,爷爷还真够夸张的,他居然会说人死了就变成鬼了。这点从那时起我就不太相信的,因为自她“住”进小棚我就没有再见她动弹过,更别说起来主动吓人了。在我的潜意识里鬼是吓人的,不吓人就不是鬼了。可我还是被爷爷的描述给“震住”了。虽然我想一探究竟她是不是吐了舌头,鼓着眼睛。幼小的我还是固执的想:她生前那么漂亮,死时会那么恐怖吗?可我也不敢怀疑爷爷的话的真实性。

    死亡的阴影是从那时开始涌上了心头,从那时起我知道了我的生命最后是死亡,只是我对死亡的选择方式(也许是死亡对我施加的形式)也许与她不同。但我开始有了对死的恐惧,由此我对生也有了恐惧。生的本能与死的本能第一次在我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。

    几年以后,村人们似乎忘记曾经存在过那样一个人了。我经过他家中时,也只从心里承认她们现有的人数了,死亡不但夺去了她的生命,也剥离了我对她的记忆。我不知道她的弟弟是否还记得她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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