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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又要从姜母鸭说起,我、Peter、筠梦、小蕙和羚羚。

    火锅才刚烧热,Peter和我照例喝起角瓶,几个女孩子就吵着要我把名单跟她们讲清楚。

    我使出韦小宝的绝招,三分真话七分造假,也把她们唬得一愣一愣,又抓不到重点,更加心痒难耐。比较起来,对名单最有兴趣的却是羚羚,她一边对我逼问,一边自己在纸上作记,最后一核对,什么三个四个,总共有十一个,她喜孜孜的自个儿在高兴着,小蕙则戳着她的头笑话她。

    我注视着羚羚,羚羚真的很可爱。

    我说我很早就注意她并不是乱说的,她四个月前进公司的时候我就发现到这迷人的女孩。

    我提过她穿起短裙非常漂亮,我最先就是被她那双腿所吸引,她并不是长腿姑娘那种类型,相反的她比较娇小,但是比例十分匀称,一双小腿巧俏玲珑。她说话的时候眼神丰富,笑起来光采照人,一派无忧无虑青春少女的典型。

    她好象一个人。她好象已经远在美国的敏霓。

    敏霓离开台湾之前,我去看她,她的眼里有许许多多的话,不过始终没有说出来,就这样走了。我一直很难过,我知道我辜负了她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?”她瞪我一眼。

    “唔……”我又乱说:“我在猜你是什么血型。”

    她要我说出来,我表示光这样不好猜,我说:“不过我把一把脉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她把手伸过来,一脸“你吹牛”的表情。我轻按着她的腕,感觉她的脉动,我自私的多按了几秒钟。

    “B型!”我说。

    她问为什么,我说把起来的结果就是这样,没为什么。她笑着说错了,我慎重的表示那必须再多测一次,她就又把手给我。

    我搭着她的手,说:“不会啊!分明是B型。”

    她说她是O型,我装出“怎么会这样”的迷罔表情,她倒好玩,又要我猜她什么星座。?这小鬼。

    我抓起她的手说:“嘿嘿,这回我决对不会测错。”

    我认真了许久,下论断说:“哈!处女座!”

    “乱讲!”羚羚得意地说:“我是巨蟹座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我脱口而出:“我们很配,我是天蝎座,我太太也是巨蟹座。”

    “Bush不晓得是什么座哦?”小蕙说。

    “要你管!”羚羚打了小蕙一下。

    “我问他好了”我作势拿起行动电话也没拨号:“喂……Bush吗?”

    “你打啊,你打啊!”羚羚说。

    “电话号码。”我跟羚羚要,她马上念了一串数字给我。

    我真的拨出电话,小卉在一旁咯咯娇笑着,电话通了,传来Bush的声音,我要大家安静下来。Bush奇怪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他,我告诉他我一个人在外面喝闷酒,他问我怎么了,我说我心情不好,失恋了。

    我故意把语调说得很苦,旁边几个人都笑得乱七八糟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和你爱上同一个女孩了,Bush。”我说,她们都快笑倒到椅子下了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Bush一时摸不着头脑。

    “唉,”我叹气说:“不就是那个……那个黄小姐吗……”

    “经理……”他吓傻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办?她只肯叫我哥哥……”我说:“我好痛苦……你要不要来一起喝酒?”

    Bush好心地安慰我起来,我则是心理受到巨大创伤,接受不了任何劝解,Bush说他能体会我的难过,我告诉他我已经怎么样怎么样无可救药地爱上羚羚了,Bush只能呐呐地要我想开点,我又邀他一次说一起来喝酒,他说他不想出来。

    我又跟他罗嗦了好一会儿,才让他挂上电话,一群人已经笑得连眼泪都流下来了,包括那祸水羚羚。

    我收好行动电话,正经八百又若无其事地举筷在火锅里挑肉吃,她们更笑得厉害,连Peter都摇头不已。

    “哥哥好坏。”筠梦说。

    接下来我们都在谈Bush,这家伙在公司也闹过不少笑话,我告诉她们我介绍过一个36D的女孩要给Bush,他却不理她的事。

    “痴心哦……”我瞄着羚羚。

    “他家的事。”羚羚说。

    聊着聊着,酒足饭饱,筠梦去会了帐,我们统统挤上Peter的车要回去,我的行动电话响起,是Bush。我打开话盖,Bush问我现在在哪里,我告诉他在垦丁,一车人又笑慌了。

    “在……在垦丁?”Bush呆呆地问:“在垦丁干嘛?”

    “看星星罗……”我说:“心情不好不是要看星星吗?”

    Bush怀疑起来:“那你刚刚还邀我喝酒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喝醉了……”我支吾地说。

    Bush这下变聪明了:“你说谎,叫羚羚听电话。”

    “羚羚?羚羚怎么会和我一起?”我坚持我一个人在垦丁喝酒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Bush话讲了一半:“唔……我有电话进来,我再拨给你好了……”

    他收了线,我听到后座羚羚用平静温和的声音说:“Bush?你在干嘛?”

    原来她故意拨给Bush,Bush一发现插话的是羚羚马上弃我而去,这重色轻友的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吗……”羚羚和Bush聊着:“我……无聊啊,一个人在家,谁……黄经理……嗯……怎样……什么……我会那么没品味吗?……我才不理他呢……”

    我回头瞪大眼睛,筠梦和小蕙都已经软倒在羚羚膝上。

    我已经记不得后来羚羚和Bush是怎么讲完电话的,反正我们把他玩得团团转。

    第二天早上,我一进办公室,Peter就故意跟Bush说:“我们经理啊,有够没意思,整个晚上打电话给我,说他心情不好在喝酒。害我妈妈骂我,说那是谁啊,叫他不要再打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真的啊?!”Bush说:“他也有打给我……”

    我装出无耐的表情,不说也罢!Bush很同情我,便拉我去隔壁喝咖啡,我倒真的不好意思起来。

    我啜着我最常喝的蓝山,看着这个真正苦恼的大男生,他终于一口气地对我说出他对羚羚的情意,老天,我说他苦恋居然是真的,原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,羚羚一直给他软钉子碰,而他却越陷越深无法自拔。

    “我整天都想见她……”他失神地说:“见了她……又不知道要怎么办……”

    可怜的家伙,我能说什么?

    下午,我从Candy的小办公室出来,故意逛啊逛的逛到筠梦她们那里,筠梦和羚羚正好外出,只有小蕙在,我就进去和她闲聊,刚谈起Bush的事,羚羚就回来了。她听见我在谈的事情,故意坐到我面前来。

    “哥哥,我算是当事人吧?”她说:“说什么?再讲给我听。”

    我把Bush的事再对她说一次,她咬着下唇不搭话。

    “我都跟他讲得很明白了,”羚羚想了很久才说:“他怎么还是想不开?”

    她说她早就跟Bush说过,她当前不能再接受新的感情。

    新的感情?我以为她已经有了男朋友,她说不是,是她刚结束一段恋情。

    我笑起来,小小丫头能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历程到了“不能再接受新的感情”的程度?

    她说她和那人相恋了七年,好,不错,她居然十五岁就开始谈恋爱。我笑她,问她相恋七年为什么还分手?

    “他死了。”羚羚说。

    我一时不晓得要怎么办。

    “Iamsorry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羚羚说那个男孩子半年前生病过世了,她前两个月都完全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,整天躲在房间里哭泣,是小蕙硬拖她来我们公司上班,要她多接触人群来忘掉心中的刻痕。她说她很想远离这个城市,以免每当她走过任何一个角落都会想起她们以往的点点滴滴。

    “没有这件事的话,”眼泪一颗颗滑下羚羚平静的脸庞:“我一定会成为他的妻子,但是他却留下我一个人独自伤心。”

    相恋七年,从无知生涩到花样青春,会有很多悲欢离合的故事的,我又想起了我和钰慧。羚羚接着说,后来她整理他的遗物时,居然发现他和其他女孩子交往的亲腻书信。

    “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死了还会给人家伤害的。”羚羚眼里有太多的伤悲。

    我一直认为羚羚是无忧无虑而开朗快乐的,我没法子想象她所受到的心灵酸苦,那太超过一个这样年纪的女孩所能承担的,啊!我可怜的妹妹。

    我恍恍惚惚地回到我办公室,不由自主的想起南方二重唱的相知相守,感慨良多。

    从这时候开始,我不再把Bush和羚羚提在一起。羚羚则回复她快乐的模样,到我离职前的那一段时间,我们几个还是常常去吃饭喝咖啡唱KTV,她仍然亲亲热热地叫我哥哥,跟我继续探讨那并不存在的名单,就象从没跟我讲过她自己的事情似的。

    我离职的第二天,因为之前答应过总经理,替他去参加一家连锁异国风格餐厅的尾牙宴,他们是办在午夜十二点。我想我一个人很无聊,就想找Peter一起去,偏偏临时又找不到Peter,我突然想起羚羚,就拨了个电话给她,问她要不要去,她考虑都没考虑就马上应好,我便开车去接她。

    这个宴会很疯狂,大概员工都很年轻的关系吧!其实蛮适合羚羚的年龄。

    羚羚今晚穿了一套铁灰色短洋装,外头罩着一件长外套,当然在室内就脱去了,因此显得青春洋溢,不少男生都随时注视着她。

    我当场被灌了几杯调过的Vodka,还有几个男生过来找羚羚麻烦,羚羚这小鬼勉强喝了两三口,其馀都只会笑着推给我,说“我哥哥帮我喝”,我又得一一挡起,所幸还撑得住,不过羚羚仍旧是被人邀上台去对唱了两首情歌。

    宴会到了后半,隔几桌有两个女孩子不晓得为什么High起来,站到椅子上解开上衣,敞摇着衣襟互相比较起内在美,一个红一个黑,显然是有备而来,全场六七百人因此都疯狂了,喧噪沸腾不已。我看得目定口呆,羚羚则是掩着嘴直笑。

    局面很混乱,那几个男孩子又来缠羚羚,要羚羚也上去比,视我这个“哥哥”如无物。羚羚红着脸推辞,当然不可能会肯,他们又想约她等一下去Pub,羚羚看着我,笑说“哥哥不会答应的”,那几个男孩子便来设法说服我,我跟他们敷衍两下,觅了个空拖起羚羚逃出会场。

    走到街上,飕飕的冬风一吹,整个人清醒不少,我看着羚羚,两个人都笑起来,我们手拉着手,在冷清的大街上乱逛。

    “羚羚,”我说:“我想上厕所呢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是。”

    可是我们看不到附近有可以上厕所的地方,于是我掩护她她掩护我,在阴暗的街角就解决了,我们办好急事,赶紧又牵着手逃过马路,到另一侧假装没事地走着,然后又笑成一团。

    我们绕了一大圈才走回我停车的地方,我玩弄我的车钥匙,我们都不想上车,贴着车门站着。

    “哥哥,”羚羚说:“我和那两个脱衣服的女孩子比怎么样?”

    我怎么知道?可是我说:“当然你比较好。”

    “你乱说,”她笑着打我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    “你让我把一把脉我就知道。”

    羚羚笑得好灿烂,她把手伸过来,我一搭上手,顺势将她拉进怀里,她贴着我的胸膛,我另一手把她轻轻搂住。

    “哦哦,你比较好!”我感觉她的起伏。

    “这是把脉把出来的吗?”她仰头看我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是?”我吻在她额头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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