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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疑,不要”

    “陈兄,到底有何用意?”千手天君也沉声问,已听出妙笔生花的话中,有某些可疑的含义。

    “不要多问,总之一句话:按计行事。出了意外,你们要完全负责。让他们跟来,不许干扰,记住了。”妙笔生花不加解释,向同伴举手一挥,九匹马重新小驰,渐渐去远。

    千手天君退回林中,在一名同伴身侧坐下,粗眉深锁,沉思久久。

    “他们到底有何打算?”千手天君终于向同伴惑然问:“为何放弃一劳永逸歼除商庄主的好机?”

    “罗老兄,你应该懂。”同伴显然不是九华山庄的人,阴阳怪气的面孔相当吓人:“他们要的是锦绣山庄,这时杀了商庄主,就没有借口去抢夺山庄了,连这点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?”

    “不是理由,说不通。”千手天君不同意同伴的猜测:“混蛋!这时不杀他,日后劳师动众冒险攻庄,咱们要付出多少人命做代价?”

    “你最好不要部动”

    “他娘的,我觉得,我们一定忽略了些什么?”“你最好继续忽略不去。”同伴的话有弦外之音:“咱们已骑上了虎背,在争取本身最大利益之外,也得兼顾他们的利益,才能两蒙其利。一旦损害到他们的利益,结果将两败俱伤,而咱们败得最惨,那是一定的。”

    蹄声渐近,十余匹健马已出现在视线内。

    “果然是锦绣山庄的商庄主。”千手天君苦笑:“这种好机会,日后不会再有了,真可惜。”

    “躲稳些吧!罗老兄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少庄主在,该多好。”

    “贵少庄主鲁莽冲动,一旦收拾不了残局,你们都完了,我们也休矣!所以,你最好想办法要贵少庄主,好好克制他操之过切的野心,对彼此都有好处。”

    十余匹健马驰入埋伏区,不知有人埋伏。

    埋伏的人也不出面拦截,让人马安然通过。

    人都埋伏在路两侧,林内仅留有几个首要的人,忽略了外围,被人从外围接近而不查党。

    不远处潜伏着丘星河和杨姑娘,两人有耐心地接近至二十步内,把千手天君和妙笔生花交谈的话,听了个字字入耳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甚至连千手天君与同伴所说的话也听得一明二白。

    “正如千手天君所说,妙笔生花不歼灭南庄主,不是理由。

    说不通。”丘星河向杨姑娘附耳低声说:“这正是歼灭商庄主极为难得的大好机会,他们为何轻易地放弃?晤!看来,此中的阴谋委实令人莫测高深,我真的需费心机把真象挖掘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抓住妙笔生花就可以问出底细了。”杨姑娘自以为是,懒得深入追究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,妙笔生花只是一个忠顺的走狗,而且地位并不重要,我曾经拷问过一些人,毫无头绪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”

    “恐怕得去找重要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妙笔生花就是重要的人呀!”

    “他根本不是开封周府的王室人员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说”

    “要找出真象,须到开封去找。”

    “别管他们的闲事。”杨姑娘对于王室的事毫无兴趣:“这么多人怎办?要不要动手?”

    “这些人无一庸手,千手天君恐怕是最差劲的一个。人太多,有你在,我不放心,没有冒险向他们袭击的必要。走,我们让他们眼巴巴地等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”

    “去找姜秋华。”丘星河开始向后撤。

    “又是那妖女!”杨姑娘悻悻地说。

    疯丐尹非四位名宿,处境相当尴尬。

    以他们的声望,不便向一些小走狗耀武扬威。

    想向高手名宿挑战,却又没有机会,高手名宿都跟在无俦秀士,或者妙笔生花附近,人多势众,没有下手的机会。

    他们又无法跟上丘星河,无法唆使丘星河出面大动干戈,只能到处窜扰,希望能引出一些有份量的人作目标,摆出的阵仗却引不起无俦秀士的注意,九华山庄的人,根本没把他们看成敌手,不屑分派人手对付他们。

    有心人却留意他们的行动,他们的化装易容术,瞒不过老江湖的法眼。

    他们也到了城南郊,有计划地寻找丘星河的踪迹。

    绕过小径南角的村落外缘,一处菜园树篱下,闪出五个气概不凡的人,为首的人正是黑道大豪神剑天绝萧湘,再次碰头,彼此都不算陌生。

    他们实在不想和黑道之霸打交道,但已来不及回避了。

    上次碰头,老花子不曾露名号,摆出拒人于千里外的不友好态度敷衍,已明白表示道不同不相为谋。

    再次见面,老花子心中雪亮,对方很可能已猜出四人的身分,有意在这里相候的。

    远在二十步外,神剑天绝便笑吟吟地领先挡在路中,可知确是在此相候的,消息之灵通委实令人吃惊,似乎早已料定他们必定要经过此地。

    丘星河的行动并不瞒人,他的坐骑使用响橙,本来就有招摇的打算,希望有人能出面找他松松筋骨,他没有可用的人手,引敌人跟踪送死是最佳的手段。

    因此,神剑天绝估料老花子四个人,必定从这条路追踪丘星河,果然等个正着。

    “四位老哥,可否不吝指教?”神剑天绝抢先行礼客气地说:

    “诸位侠踪遍天下,萧某的弟兄对诸位极为尊敬,敢说从没开罪诸位快驾,没错吧。”

    “厉害,一代霸主,摆出这种阵仗,可把咱们死死地的扣住了。”老花子向三位同伴说,语中带刺:“这次,咱们混朦不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尹老哥,兄弟的手下,确有一些人才,不难看出诸位的身分。呵呵!上次见面失之交臂,这次兄弟是专程恭候诸位赐教的,请接受兄弟的诚意。”

    “好说好说,咱们可能已别无抉择了。”老花子当然不便再拒人于千里外:“萧老兄,如果你要追问丘星河的事,我花子仍是一句老话:无可奉告。”

    “尹老哥”

    “你也许知道,我花子决不是乱开黄腔的人,不知便不说,从不捕风捉影胡说八道。不瞒你说,我花子迄今为止,仍然不敢断定他的根底来历,不能凭猜测便指证他是某一个人,所以,别在我花子身上浪费时间。”

    “丘老弟的事,兄弟并不焦急。”

    “哦!那你”“兄弟以至诚恳请诸位鼎力相助,为即将到来的江湖大劫尽一分心力。诸位人孤势单,在外奔忙的确所冒的风险太大,不如”

    “你算了吧!萧老兄。”老花子冷笑:“咱们是无主的孤魂,正好趁乱打滥仗,如果助你一臂之力,咱们什么事也干不成了。”

    “咱们的人,已陆续赶来”

    “那又怎样?就算你的一两千弟兄全来了,成得了事吗?你算了吧!

    “尹老哥,不要估低了兄弟的实力”

    “不是我花子低估了你的实力,而是事实如此。萧老兄,你该知道玉麒麟商庄主早就跟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,他早就暗中跟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和你一样缚手缚脚,来了不少朋友却无法施展,处境与你一样尴尬,成不了事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说”

    “人多没有用,萧老兄,情势不由人。”老花子苦笑:“你,只能对付九华山庄的人,却不敢公然与周府的把式敞开来算。他只能暗中与周府的把式周旋,却不便公然对付九华山庄的人,无俦秀士没有把柄落在他手中。”

    “这这只是外表的情势”

    “是吗?你们能扭转这外表的情势吗?”老化子转变为冷笑:

    “你们双方,都得先缚住一手一脚,畏首畏尾,投鼠忌器,胜算有多少成?”

    “时机未至,尹老哥。”神剑天绝用肯定的口气说。

    “是吗?九华山庄与周府,骨子里甚至表面,都是二而一的组合,明暗中都走在一起。

    你们却不能放手和他们一拼。注定了挨打的局面,缚手缚脚,那来的时机?”

    “事实上我们已经在制造时机。”

    “何时?等?会等到头发变白的,老兄。这些混蛋吃定你们了,他们已经看穿你们。咱们四个人打滥仗,不论他们是那一方的人,有机会就打大吃小,何等自由自在?萧老兄,听得进忠告吗?”

    “尹老哥请指教。”神剑天绝诚恳地说。

    “不要拘泥什么名望身分,建立同仇敌汽的共识,暗中派人与商庄主洽谈,制造时机,协同发动致命一击,避免各自为战,成功有望。不然,早晚会被他们各个击破的,他们也在积极布网张罗,早就在等候痛宰你们的好机会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”

    “想想我的建议,好好打算吧!别让他们逐一消灭你们,等你们往他们的网罗里钻。再见!”

    说走就走,四人匆匆离去。

    他俩在一座树林中歇息。

    丘星河的健马,在草地上悠然吃草。

    “你等什么。”杨姑娘傍着他,并坐在一株大树下,倚树假寐:“天色已不早了呢!”

    “等天黑。”丘星河懒洋洋地说。

    “等天黑?天黑后,妖术的威力倍增,困难增加十倍呢!”

    “她们人多,大白天强攻,你受得了?”

    “但晚上妖术”

    “我不怕。”

    “但我怕呀!”姑娘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,她的确对所谓的妖术心中害怕。

    “你不要进去,在外面看风色。”

    姑娘默然,久久突然幽幽一叹。

    “你叹什么?”丘星河感觉出她情绪的低潮:“那是我和她的恩恩怨怨,你实在犯不着烦心。”

    “见了她,你到底有何打算?”

    “烦人。”丘星河的确感到心乱。

    “拔剑一剑杀了她?”

    “你烦不烦呀?”丘星河烦躁地叫。

    “她那样待你,你仍然不能忘情?”杨姑娘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:“也许,前世你们相互亏欠”

    “你不要乱下评语。”丘星河的口气一软:“我不否认难以或忘她美好的形象,但与情无关。”

    “那又为了什么?”姑娘毫不放松追问。

    “也许、不希望她继续助无传俦士为恶,不希望她在暗中继续戕害其他的人。这些日子以来,无传俦士在明里招摇她在暗处锄诛九华山庄的异己和仇家,残害不少局外无辜,我希望在她掀起更大风暴之前,阻止她的进一步暴行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姑娘用怀疑与讽刺的语气反问。

    丘星河心中明白,他说的这些话言不由衷。

    也许、真的他与姜秋华,前生相互有所亏欠吧!姜秋华那样绝情地对待他、他依然无法硬下心肠回报,迄今仍拿不定工意以牙还牙。

    内心中,他希望保持姜秋华给予他的美好第一印象,那印象依然强烈,依然具有让他无法加以报复的魔力。

    这种现象,很难用常情来衡量他的行为是否正常。

    所发生的事故,本来就不正常。

    也许,这就是佛家所谓缘起缘灭,情无恒常吧!

    “不要管我的事。”丘星河不胜烦恼,不想再暴露内心软弱的一面:“我知道我在做什么,该怎么做。哦!你似乎真有不少神秘的人手策应,为何却没有人暗中跟在你左近行动?”

    “他们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事,该怎么做。”姑娘学他的口吻十分酷肖:“我也不要他们管我的事。真要发生事故,即使人在左近,也来不及策应,有所倚仗,反而会大意倍增凶险。”

    “说得也是。”丘星河有意转变话题:“知道有人在左近照顾策应,心中已有依赖,常会大意误事。不过,能有众多人手君策群力,发出整体力量表现强大气势,办事容易得多。”

    “人多麻烦也多,顾忌也多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你不是一个可以领导众多人手的女强人。”丘星开河整衣而起:“不必再像呆瓜一样监视了,看来,这些人不至于撤走,今晚将在这座小村庄歇息,咱们去找食物晚膳,晚上再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才不要做女强人、女霸主。”姑娘也站起欣然说:“领导一大群牛鬼蛇神,是十分吃力不讨好的困难事。我知道何处可以找到食物,走啊!”姜秋华在村中坐镇,等候好消息传来,等得好心焦,一直没有人返报,在村外警戒的人,也没听到埋伏区有任何可疑的声息传来。

    “也许,姓丘的放弃跟踪了,所以半途折返,不再跟来啦!”侍女小芬在旁侍候茶水,信口提出己见:“或者他已经发现埋伏,知道情势不利而退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他是很有耐心的,我担心他从另一方面绕过来,那就得大费式夫了。”姜秋华有点不安,自以为丘星河有相当了解:“他出乎意外的精明,将来如果不早些解决他,他将是咱们的心腹大患。”

    “小姐对他是有点过份了,也难怪他紧蹑不舍。”另一侍女小芳说:“小婢认为,他已经知道咱们人多势众,接近的机会不多,必定回城去找梁少庄主,小姐在这里等他,也许有点失策。”

    “梁少庄主那边人更多,他知道情势不利,不会再前往冒险的,他的目标在我。”姜秋华信心十足地说:“所以,只有我才有机会解决他。”

    “但愿如此。”小芬却不同意:“梁少庄主那边的人,没有人能阻止他缠住他,天黑之后,人多没有用,身手超绝就不怕人多。小婢认为,不宜在此守株待兔,假使他真去找梁少庄主,小姐一点也帮不上忙。”

    “唔!确是可虑。”姜秋华意动。

    据她的估计,九华山庄的人中,真没有能阻止超绝高手的人才。

    “其实,丘星河是很不错的佳子弟,不论人才武功,皆比梁少庄主高了一分半分”

    “但他缺少霸才的气概。”姜秋华对丘星河的批评确有几分真实性:“不是逐鹿江湖的人才,对我的帮助不大,我的选择不会错。晤!他很可能回城找梁少庄主了,我得赶回去布同张罗。

    小芬。”

    “小婢在。”

    “传话下去,准备动身返城。”

    无俦秀士躲在城里,显得十分悠闲。

    因此城内城外所发生的纠纷事故,包括过往是江湖各人关踪或是被杀,皆与他无关。

    众年周知,他的手下正在追查丘星河的消息。防备丘星河寻仇报复,那有闲工夫管其他的闲事?

    同时,他的得力随从,也奉命帮助天南镖厨的白道人士,追查劫镖贼的主谋禹州贼首下落,九华山庄激于义愤攘臂相助,这是江湖道义,义不容辞的事。

    虽然天南镖局的断魂刀雷总嫖头,并没邀请九华山庄助拳,甚且对九华山庄的人敬鬼神而远之,存有甚深的成见甚至仇恨。

    千错万错,仗义相助不错。

    无俦秀士的立场,颇获得不明内情的江湖同道赞誉。

    断魂刀提起千手夭君,就恨得咬牙切齿。但却无法向江湖同道解释遇袭的事,无法指证九华山庄涉嫌甚重。

    因为擒获的活口,确是禹州的强盗,九华山庄的武林侠义世家子弟,怎么可能与强盗挂钩?

    最大的理由是:九华山庄决不可能计算天南缥局,因为双方的长辈有些交情,彼此毫无利害冲突。天南缥局的镖船,经常行走大汇上下南京,多年来从没发生冲突事故,没有结仇的因素存在。

    就算禹州贼招出九华山庄是同谋,也不可能让河湖朋友相信;撼动不了九华山庄的声望的。

    断魂刀雷总镖头甚至不敢声张免遭议论,哑巴吃黄莲,有苦说不出,真奈何不了气焰高涨的无俦秀士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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