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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酷暑难当,天不知怎的,在这夜晚还像是要熔金。晚上值班,虽然单位有空调,但一路上还是烤的烦人。我盲目的调着电视,枯糙的节目,一遍一遍的调。十点钟的时候,妻子打来电话,我每次值班时妻子总是这样,睡觉之前总要问声安,我说准备睡了,就互道了安。

    电视里看到一个讲述父亲的故事,先是为了就患尿毒症的女儿,筹不到钱,泪光闪闪,可怜吧吧。等钱筹到了,哪有这么好的事,找到匹配的捐肾者,父亲看着女儿日见憔悴的脸,决定捐自己的肾,都说亲人的肾一般是匹配的,医生也查了,合适的。父亲就坚定了信心,一定要把自己的肾捐给孩子。女儿眼里充满渴望的泪水,父亲欣慰双手合十,暗暗祝愿移植成功。我一般不愿看这类电视,我觉得很苦的,我怕希望破灭。但是我还是看了下去,移植后前几天,还很稳定,谁知过后就又不行了,好像医生说算失败的,但不说什么原因。我看着父亲失望的眼神,终于不忍在看下去,我熄了电视,在黑暗的屋子里静不下心,我自然想到我已去世十年的父亲。

    父亲心脏不好,一直医疗无效,到上海看过病,因为有亲戚在上海,特地去看了专家门诊,吃了很多药,总无效。父亲到最后吃药都吃烦了,什么时候可以不再吃药啊?现在我知道,父亲的病按现在说是心力衰竭,西方发达国家最新研究说:像这种病其实不治比治疗好,我不知道心里疗法还可以治这病,会有奇效?但我想父亲的病,即使当时换不了脏器,最少也应该安个起搏器呀,那样应该更好。然而我们忽视了,就在那个早晨,在来到父亲的床前的时候,他老人家那永远的微笑失去了。

    我的心沉浸在这痛苦之中,我已感觉不到酷暑的逼人,心里有股凉意。突然一阵电话声,惊回我远行的思绪。

    “孩子,阿爸心里有点闷。”电话里传出老者的声音。什么?我毛骨悚然,他老人家怎也想着我?我回过神看来电的号码,才知道是二楼邻居的阿爸。

    我极力平静自己,用舒缓的口气让阿爸先吃几粒硝酸甘油丸,我会带救护车迅速到达,二楼阿爸的两个女儿在外地,儿子跑车一个礼拜才能回来休息几天。我打了急救电话,并迅速回家,车到了,但门锁着,阿爸不开门也不接电话,我慌了,顾不上许多,从煤气管道爬上,敲碎油烟灶台的玻璃,翻进去。门开了,阿爸已经休克,手里还拿着速效救心丸。大夫是出色的,抬到救护车的同时,已开始施救。妻子开门看到我手臂上的血和救护车,眼泪都快掉下来了。等到了医院,老人家脉搏已经微弱的跳了起来。我深深的出了口气,感谢电视,感谢我的那老父亲,因为在平时,妻子问安后我会关掉手机的。

    七天后,我去医院看老伯,老伯的眼里流露出感激的眼神,我心里想我的父亲怎么就没有享受如此的幸福呢?案头是一簇康乃馨,花开得很好看。老爸执意要起身,我和他的儿子扶住他,老爸示意儿子,他的儿子拿出一个纸包要递给我,我摸出是一沓钱。我断不能收!

    小兄弟急得没办法。阿爸叹了口气,把枕边的一单枝康乃馨拿起:“孩子,那就请你把这枝花收下。”我不能在推托老人的心意,我接过。这不是一朵平常的花,在花柄下坠着一段红丝带,上面拴着一把钥匙,这是老阿爸家的钥匙,这一刻他把心扉向我打开。

    突然,我明白了。其实心门是这样容易打开。

    2004年8月20日星期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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